這就是近期社交平臺上網友們討論火熱的智能貓屋。
《法治日報》記者梳理發現,目前上海、天津、江蘇南京、廣東廣州等十幾座城市都出現了用來管理流浪貓的智能貓屋。用戶可以在平臺的直播間實時觀看各地貓咪的情況,也可以注冊賬號并充值給貓咪“云投喂”貓糧,還能成為志愿者親自打掃貓屋、照顧小貓。
然而,記者發現,智能貓屋在現實中卻存在不少問題,比如用戶投喂的貓糧比正常貓糧價格要高許多、“云投喂”后貓糧堆積存在衛生隱患、小區是否能安置智能貓屋存在爭議等。
投喂貓糧價格虛高存在安全衛生隱患
記者注意到,不少智能貓屋都有“云投喂”功能,可以實時觀看流浪貓的進食狀態,發現它們“缺糧”時馬上便可點擊“投喂”,流浪貓在另一端的食盆就可以吃到掉落的貓糧。
記者查看了8個品牌智能貓屋的“云投喂”平臺,發現不同平臺的收費標準不一。
某“云投喂”平臺有多種購買虛擬幣的方式,比如用1.99元可以購買32個虛擬幣、39.99元購買770個虛擬幣等。同時還可以購買8.8元的月卡,這樣買貓糧會更便宜。1個虛擬幣約可購買1克貓糧,按該平臺整體的充值方式換算下來,相當于購買一斤貓糧的價格區間約為16元到31元。
有的“云投喂”平臺則費用更高,1元可購買10個虛擬幣、10元可購買100個虛擬幣,以此類推,購買一斤貓糧需花費50元。
據了解,如果按照市場上的價格購買貓糧,這些價格往往能購買到更高品質的貓糧。因此,在獲得廣泛關注的同時,智能貓屋也被不少網友懷疑其“割韭菜”。
除了貓糧價格虛高,記者發現,一些智能貓屋還存在貓糧堆積的情況,有的貓屋中貓糧出現了蟲子、霉菌等異物,散發出酸臭味,已經變質;還有些貓屋里雜亂不堪,存在衛生隱患。
某“云投喂”平臺志愿者李妍(化名)在廣東深圳定居,已經給流浪貓喂貓糧和清潔智能貓屋一年多了。她向記者介紹,從她的工作經驗來看,當有人發現設備卡糧或故障時,可能無法及時聯系到負責的工作人員。因為不同功能由不同的業務部門負責,各部門之間聯系較少。即便用戶輾轉聯系到某個業務人員,也可能會被告知不在其業務范圍內,此時就需要再次嘗試聯系其他工作人員。
“正因為整個上報問題的過程煩瑣且耗時長,才經常會有貓糧堆積、無人清掃的情況出現。”李妍說。
上海某高校動保組織負責人徐淼(化名)表示,“云投喂”貓屋還存在其他問題:“一是衛生問題,如果貓屋沒有及時得到清理,流浪貓聚集后可能帶來異味和傳染??;二是安全問題,一些投喂設備會亮燈,還能在平臺上通過攝像頭實時監測周圍動態,因此貓屋位置很有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,如虐貓人士,會給流浪貓的生存帶來威脅;三是管理問題,貓屋如果沒有放到合適的地方,可能會給該區域的學生或居民生活帶來影響。”
缺少工具資金支持可能影響救助工作
在上海生活的某“云投喂”平臺志愿者小婕(化名)說,在“×貓”上申請成為志愿者的流程并不復雜。網友投喂克數達到10克以上,并完成實名認證,就能達到申請標準;繼續填寫個人資料和回答一些簡單問題,即可提交申請,等待工作人員的審核。
小婕說,志愿者們除了承擔貓屋清潔和換水、標記貓屋、異動溝通等事項,還可以獨立承擔貓屋的維護責任,配合救助生病的流浪貓、給未絕育的貓做TNR等。
據業內人士介紹,TNR的全稱是Trap Neuter Return,即“捕捉、絕育、放歸”,是目前國際上公認最人道、有效控制流浪貓數量的方法。
“志愿者在‘×貓’平臺上可以建立貓咪檔案,標記流浪貓的性別和絕育情況,能通過平臺發起TNR助力心愿,邀請網友眾籌絕育費用,還有機會搶到免費絕育名額、申請絕育補貼券。平臺還研發了捕貓設備,非常便捷。”李妍說。
但從實際情況來看,一些平臺并未發揮太大的作用。“抓捕和絕育是TNR的重要環節,但抓捕和絕育基本由志愿者完成,很多人缺少抓捕工具,同時絕育補貼券的數量有限,大多數絕育還是靠志愿者‘為愛發電’。”一名知情人士告訴記者。
不僅如此,智能貓屋安裝后還可能影響TNR工作的開展。
徐淼說,包括自己學校在內的許多高校動保組織,并不支持具有“云投喂”功能的智能貓屋進校。
“流浪動物救助是一件非營利性質的活動,帶有商業營利性質的平臺進入校園,會影響我們的救助工作。比如智能貓屋喂飽了未絕育的流浪貓,貓咪便不會輕易被誘捕,可能給后期的TNR工作帶來干擾。”徐淼說。
私自安裝引發爭議平臺性質界限模糊
在一些城市的12345便民服務平臺,記者看到上面有不少居民反映智能貓屋進小區的問題,比如“智能貓屋擺放至小區后,造成小區內大量流浪貓聚集,引發環境異味及噪聲擾民等問題。希望能及時幫助移除智能貓屋,消除居民的不安與擔憂”。
記者梳理相關法律法規發現,若貓屋安放前未征得業主大會或業主委員會、物業公司的同意,私自安放屬于違法行為。
實踐中,智能貓屋的安裝流程是什么?是否存在私自安裝智能貓屋的情況?
記者嘗試在“×貓”平臺申請貓屋。首先需要填寫聯系方式和投放地址等,其次告知投放位置的貓咪情況,然后回答6個問題進入“補充資料”的環節。在“補充資料”階段,記者上傳了流浪貓照片和貓屋準備安放位置的照片。
申請過程中,雖然平臺建議記者征得物業公司和鄰居同意后,再將貓屋安放在遠離車棚和居民窗戶的位置,但記者只是提交了部分模糊信息,平臺方就在沒有求證用戶申請內容是否屬實的情況下,便進入了預約安裝階段。
值得注意的是,記者在申請過程中填寫的投放地址,正是文中開頭提到的上海市某小區。該小區物業公司工作人員明確向記者表示:“小區內不允許安放此款貓屋,住房公約中也提到過相關規則。”但記者看到,該小區目前已經有三個同款智能貓屋。
陳豪(化名)是安徽人,一直以來非常關注流浪貓救助的相關話題,曾自費為兩只流浪貓做過TNR,還為3只流浪貓找到過領養人。他認為,現在智能貓屋存在的問題,很大程度上是要歸咎到管理層面。
“如果因為智能貓屋導致流浪貓聚集給業主造成損失,那么業主如何維護個人利益呢?向誰追責,是貓屋的申請者、實際的管理者,還是整個平臺?”陳豪說,此類平臺到底是公益性質還是商業性質,界限模糊不清,“背后的企業如何運作資金、如何分配收入、和哪些組織開展了合作,都是值得考慮的事情”。
對于收益問題,某智能貓屋平臺的客服是這樣回復的:“平時救助人自己投喂是沒有收益的,但通過平臺和設備便能獲得收益。一開始,收益的60%是給救助人的,等到投喂網友達100人后,平臺會給救助人70%的分成,剩余的30%平臺自留。平臺的收益用來承擔設備費用、貓屋自帶網絡費用等。只有讓平臺運行下去,才能幫助到更多的救助人。設備是平臺免費提供給救助人使用的,但需要到付運費。”
已經從事流浪貓救助工作超過20年、目前在遼寧錦州組建了一支200多人參與的民間志愿者團隊的孔天舒說:“平臺有盈利才能保障正常良性運營下去,據我接觸來看,目前為止沒有純公益性的投喂平臺。盡管這些平臺是商業行為,但也確實在流浪動物的福利上起到了積極作用。如果單靠每個救助人自己的能力來支撐流浪貓救助,很容易捉襟見肘。”
她說:“在戶外環境下,單純的投喂很容易導致無序繁殖的問題,甚至還可能加深社區居民、救助人和流浪貓之間的矛盾。因此,智能貓屋安裝前一定要妥善選址,安裝后一定要科學喂養,并注意投喂頻次,這樣才能正確使用貓屋,實現其價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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